失望:养猪不赚钱回头看看田

俗话说：养猪不赚钱，回头看看田。意思是说，如果将人工、饲料等折算成本，加上小猪的本钱，与大猪出栏后卖到的钱大致相等；单算经济账，养猪是赚不到钱的，有时甚至于亏本。如果回过头来看看施过猪肥的庄稼地，那沉甸甸的稻穗和麦穗，秋后看看丰收的稻堆与粮仓，哪个农民不眉飞色舞？农人们会打心眼里感激老猪的。庄稼一支花，全靠肥当家，农民积有机肥，罱河泥，种红花草，在诸多的肥料中，猪粪为王，家中常养两头猪，四五亩责任田就不成问题，用不着去添置化肥。用农家肥喂养的庄稼，米糯、豆大、瓜甜，与用化肥的不可同日而语。

不久前，在猪肉价格大幅度上涨之时，广东省东莞地方政府突然发布禁止养猪令，惹得全国大哗。东莞政府的理由主要是：东莞是个制造业的城市，养猪会造成严重的环境污染，得不偿失。其实，中国南方有悠久的农业传统来对付养猪的污染问题。清人包士臣的笔记中，就写到南方人比北方人更懂得修粪池，使得水田得益，也使环境清洁。东南亚稻米经济区都高度重视对粪便的利用，乃至惜粪如金。

江南农民养猪积肥，保存的方法有冷圈暖圈两种。所谓冷圈，即猪圈的半墙与地面是用水泥与砖块浇铸而成，顶端设一洞口，与墙外的粪炕相通，每天用清水冲刷一次，让猪的粪便淌入墙外的粪坑。那是农人的肥料库，每天源源不断，取之不尽，用之不竭。待猪粪在坑中发酵以后，或直接浇入稻田麦垅，或浇在各类蔬菜的根部，或将其作为基肥打底。暖圈则不同，那猪圈上下用不着水泥砖块浇筑，用砖块砌个半墙就可，圈底被猪儿的粪便淋湿，随即填上一层敲碎的干土，让猪儿在上面拉屎撒尿，反复踩踏，过两天再加上一层碎干土，如此循环往复，直到肥满半圈，即可开栏将猪肥挖出挑入田中。暖圈之肥，在种稻种麦之前撒入田中，做农田的基肥极好，肥效长而不暴，它不像粪便那样容易让雨水冲走。

暖圈填圈，需大量干土，那么土从何来？通常是在稻子收割以后，农人们沿田埂边取一米左右稻田，洒上少许草木灰，然后用木榔头夯实夯坚，精细之人还横竖拉线将土地切分成若干条块，每块面积比九五砖稍大一些，然后用铁锨将其一块一块挖出堆于铲平的田埂之上。凉干晒干以后，有的挑回家中保存以避风雨，有的则堆放于田埂之上，上面用草帘子盖严，用多少就去挑多少。挖干土，在农村也是一件技术活儿，老家村上的老农志伟，不仅是插秧行家，更是挖干土里手，他挖出的干土，大小均匀，棱角分明，堆于田埂之上，像砖瓦厂用模具做出来的砖坯一样漂亮大方。挖得好的干土，农家不仅可以填圈，而且还能砌墙头盖草屋，用作建筑材料。我见过许多用干土垒成的草屋，十余年不歪不倒，冬暖夏凉。土房废弃以后，干土还可以还田，按今天的时髦话说，该是典型的环保型建筑材料。